弄堂 • 传统 • 变化

昨天又跑去看记录片。舒浩伦的《乡愁》。说的是他小时候在上海弄堂里的成长经历。他的年纪和我相仿，所以经历也相仿。虽然我从小住在杨浦，那里比较多的是单位、工厂建造的四到六层的住房。我们管这种房子叫公房。我也是从小在公房里长大。不过我有很多同学住在弄堂里，经常去玩，所以对弄堂生活也不陌生。有时做梦还会梦到自己在弄堂里窜来窜去，在狭小的过道里捉迷藏。记录片里提到的电影、电视都是我小时候也看的。有时伴奏音乐一起，我才想起来小时候原来流行过这么一首歌，好像一下子回到从前。看电影的时候边上的老美经常会发出惊奇的声音，我就很想告诉他们，这就曾经是我的生活。

不过记录片的主题是现代文明消灭了传统。片子时常抨击现代生活的浅薄。不过，窃以为，这是一种虚伪的表现。回忆是美好的，变化是令人伤感的，但是请问有谁还真的愿意住回到亭子间里去呢？我也时常怀念小时候全家五个人只有一间屋子，厨房和厕所都和人公用的日子。但是我不会愿意回头去过这样的日子。导演本人也应该是在别处买了房子，那么他有什么权力扛着摄像机跑回来拍弄堂，说这是传统，就应该让这些人永远在弄堂里的小房子里挤下去。

同样的问题也时常出现在一些其他方面。比方说非洲的原始部落，很有意思，很有研究意义。可是，为什么当外界社会给他们带去现代的东西的时候，我们要反对呢？我觉得那些手持长矛的部落勇士也有权力不用再去辛勤地猎杀野牛，而是可以坐在餐馆里享受牛排。

对不对？